播音主持自備稿件:《西楚霸王劍》
我是一柄青銅寶劍,我出自那盛產名劍的春秋吳越。
千古熔巖,孕育我無堅不摧的剛強;百年洪爐,錘煉我不屈不撓的氣節。
劍氣中,凝著干將的精魂;霜刃上,鑄著莫邪的骨血。
長穗飛揚起力拔大山的豪邁,寒光迸射出氣蓋亂世的凜冽。
是的,我一直相信,霸王手下的楚軍永遠不會失利,就像我淬過火的鋒鍔永遠不會卷缺。
我一直以為,在楚漢相爭的戰場上,我們會是永遠的贏家。憑著我劍掃千軍的威力,憑著霸王破釜沉舟的膽略。
卻從未想到有一天我們也會敗北,戰爭的天平也會向著敵方傾斜。
垓下決戰我第一次嘗到了戰敗的苦澀,身陷重圍的江東子弟困獸猶斗,殊死拼搏,血流成河,悲壯慘烈。
盡管十面埋伏困不住我銳不可當的劍鋒,然而,四面楚歌卻將霸王卷土重來的斗志徹底瓦解。
我終于明白,在戰爭的天平上,我并不是唯一的砝碼;在歷史的舞臺上,我更不是壓軸的主角。一劍定乾坤不過是文人筆下神化的杜撰,外行眼中無知的誤解。
哪怕我一百招劍式的成功也抵不上韓信張良的一個謀略;哪怕我一千次進擊的得手也難以彌補鴻門宴上的一次失策;哪怕我一萬個回合的勝利啊,也挽不回得勢離心,功敗垂成的西楚霸業。
一只纖柔的素手將我從霸王的腰間抽出,一曲壯美的劍舞在霸王帳下緩緩起步。沒有琴曲的伴奏,沒有閑雜的看客,只有帳中獨飲的霸王敲著郁悶的酒盅,擊節奏樂。
長袖翩翩,燭影搖曳,劍隨人走,身隨劍撤。此刻,我的長穗在飛揚,卻挽不住虞姬的秀發,也挽不住她告別霸王慷慨赴死的決絕;我的劍風在呼嘯,卻掩不住烏騅馬的悲鳴,也掩不住楚國小調斷斷續續的嗚咽。
一招寒塘渡鶴影的收式結束了這曲絕世的劍舞,剎那間,我的鋒刃劃過一絲溫熱,而虞姬如雪的玉頸上綻放出桃花的顏色。
雷電在心中炸響,驟雨從眼中傾瀉。我暴怒的劍嘯如狂風卷席,我劍下的哀號如山崩地裂。
我不散的劍魂凝聚了最后的二十八名壯士,隨著霸王的一聲號令化成四支利劍劈向漢軍黑壓壓的重圍。一路斬將,一路刈旗,一路追魂奪魄,一路風馳電掣。
烏江在咆哮啊,那是為一以當十的楚軍將士吶喊助威;烏江在揚波啊,那是為 三戰三勝的最后“決戰”歡呼祝捷。
烏江邊,一抹晚霞如花,那是虞姬欣慰的笑靨盛開不謝;一輪殘陽如血,那是霸王高貴的頭顱傲視天下;一道長虹如弓,那是我刺破青天鍔未殘的劍影,千秋不逝,萬古不滅。

